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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梁凯刚刚躺到床上,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就骤响起来,他急忙抄起电话“喂”了一声。
电话是那个叫杨英给的漂亮酒店女老板打来的。她说王大兴回来了,回来后的王大兴把她从床上拖到地上狠狠的头发,一只手举着明晃晃的切菜刀,嘴里嚷嚷着非要让她的脑袋和脖子连同身子分家……
女人撕心裂肺的喊叫把我们梁大队长的心揪紧了。梁凯一边迅速地往身上套着警服,一边大声喊“眼镜”准备出警。等他收拾停当走出房间时,“眼镜”驾着警车已经等在门前,嘴巴里打着哈欠。
“队长,去哪儿?”“眼镜”问。
“跨世纪酒楼。”
一听说去那儿,“眼镜”顿时来了精神,用力一踏油门,警车嗖地一下窜了出去。梁凯瞟了瞟他,不满地说:“你小子臭毛病就是改不了,一说见那个漂亮娘们儿,就忘了自己祖宗是谁了,你可给我注意点影响。”
“队长,瞎说什么啊?”“眼镜”朝后排挤了挤眼睛,“隔墙有只耳朵呢。”
梁凯头也没扭:“梅大小姐,你身子猫了那么久,可别把你的杨柳细腰猫出什么毛病来,那可太不划算。”
“呸呸,队长大人,拜托你说话前打点空气清新剂好不好?”也许真的是猫久了的缘故,后排座上的梅子伸了伸腰肢,将长长的秀发拢到脑后,把身子往前凑了凑:“队长,到底什么事儿啊,非要深更半夜出警?”
梁凯故意卖了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跨世纪”酒楼距木兰市五公里,坐落在淮海铁路和商开高速公路的交叉处,这里属于城区地带。前几年,舞厅和歌厅等娱乐场所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兴起,头脑灵活的王大兴和杨英红夫妇就开起了这家路边店。老板娘杨英红不但容貌美丽,而且手脚勤快,很会招徕顾客,所以生意很是红火。只是后来王大兴跟一个叫乔红的服务员跑了,杨英红没了心思经营酒楼,酒店的生意一落千丈,一天不如一天。梁凯他们办案时经常在这里吃饭,所以多少也知道一点消息。
警车在酒楼门前停下。“眼镜”下了车,喊了几声老板娘,却没有回应。梁凯预感到事情不妙,从腰间拔出手枪,和“眼镜”一起向三楼的一间亮着灯光的房间奔去。这是杨英红的卧室,门半敞着,梁凯一脚将门踹开,持枪冲了进去,现场的情景让他大吃一惊。
女主人躺在席梦思床上,似乎仍在酣睡,甚至梁凯方才那一脚响亮的踹门声也没能将她从睡眠中惊醒。“眼镜”走过去将手伸到她鼻孔前试了试,冲梁凯摇摇头。
显然,女主人已经死了。
这时梅子也赶了上来,梁凯急忙用身子挡住她的视线,接着就把她轰了出去,他不忍心让这个刚刚参加工作的实习生过早看到社会中惨烈的一面,借口要她到楼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而支开了她。
“眼镜”神情专注地查看着现场,生怕漏掉任何蛛丝马迹。在床下他发现了一个用过的避孕套,“眼镜”带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把它收起来。
梁凯注意到死者俏丽的脸上并没有丝毫惊惧或恐慌,毛巾被下是她修长而白皙的躯体。室内也没有打斗的痕迹,衣物也整齐地摆放在衣橱里,不见任何凌乱的迹象。但是。梁凯还是从衣橱的挂钩上发现了纤维,还有,梁凯强烈地感受到了不舒服,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呢?
他的目光在房子里又扫了一遍,最后落在了电话上:电话的话筒垂着。就像一个长长的惊叹号。
“眼镜”走过来说:“现场被移动了,在死者的右手指甲里发现有皮肤组织,还有就是这个——”说着,扬了扬手中的袋子,就是刚才他在床下捡到的避孕套。
下楼的时候,梁凯吩咐“眼镜”马上联系技侦队孙六指他们火速赶来勘查现场。这时,在楼外的空地上,梁凯看到梅子正在和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驼背老头说话,就朝他们走了过去。
“找遍了房间,就他一个人在,是个看大门的——”梅子指了指面前一个瘦小的老头,朝梁凯说道。
老头睡眼惺忪,显然是刚被梅子从被窝里拽出来。他应该还不知道女主人已经死了,不过从民警们严肃的表情中他感觉到发生了某种不祥的事情。
梁凯盯着他问:“店里的其他员工呢?”
老头冲梁凯友善地笑笑。
“哦,忘了告诉你,他有点耳背,说话得费点力气。”梅子说。
“您贵姓,大爷?”梁凯提高了嗓音。
“俺姓焦,人家都叫俺老焦。”
“焦大爷,酒楼里的其他人呢?”
老头朝梁凯侧了侧身子:“你问人啊,都走了,放假了谁不走啊。”
“你呢,你怎么不走啊?”
“不是没地方去嘛,老婆死了,闺女出去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了,我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大兴呢。大兴回来了吗?”
“你说老板的男人,来了,又走了。这个东西就别提了,回来就和老板娘吵架,还动手打了她,然后就走了。现在这人呢,咋这样,以前多好的一个人,咋会说变就变呢。”
梁凯很认真地听着,尤其是焦老头提到王大兴的时候,用了“东西”这个词汇,可见王大兴平日的作为。也许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大兴是怎么走的?一个人吗?”
“那倒不是,还有一辆车,就是常在路上跑着拉客人的那种,车顶上装着一个四方牌子,那车就停在门口,大兴从车上下来,一个人进了老板娘的房子,大约过了十来分钟的样子,就从老板娘房子里出来,手里提着个箱子,慌慌张张地上车走了。看到我连招呼都没打一声。”
看来王大兴是坐出租车走的。
“那天晚上,除了王大兴,还有谁来过吗?”
“有啊。”
“快说是谁?”梅子有点迫不及待了。
“是大华公司的经理刘松山。”
“他来干什么?”
“这小子是老板的一个远房亲戚,隔三差五来找老板娘借钱。”
“刘松山是什么时候来的?”
“你问刘松山那小子啥时候来的。他来的时候,我没看到,我去后院里烧水去了,他走的时候,我记性不好,让我好好想一想……想起来了,王大兴前脚走,他后脚就出来了。”
“那个刘松山,他不是个公司经理吗,怎么会找杨英红借钱?”
“啥公司经理,穷光蛋一个。”
“看来你对他倒是挺了解的?”
“不是咱门缝里看人,就他那熊样儿,别说整天穿着那身皱巴巴的破西装。就是穿着绫罗绸缎,也还是个穷酸。”
咳。这个看门老头,脱离了几天劳动,就开始变得势利了。环境真是可怕。梁凯望着这个有点猥琐的老头,暗暗地想。看样子他对那个刘松山怀着强烈的不满。
“刘松山从杨英红那里借到钱吗?”
“应该没有吧,他这个人只借不还,老板娘怎么会相信他?我看他临走时匆匆忙忙的,一定是被老板娘轰走的。”
“这么说你看到老板娘出来了?”
“那倒没有。”
“杨英红,你们老板娘,你认为她这个人怎么样?”
“老板娘可是个好人哪——”看门老头又开始絮叨起来。
暮春的深夜乍暖还寒,冷飕飕的夜风不时拨弄着梅子单薄的衣服,很少熬夜的她此刻又困又冷。
二
回去的路上,梁凯背靠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沉思着,左手拇指和食指习惯性地抠弄着前额与发际之间的一个扁平疣。“眼镜”想给队长一个提醒,又怕打断他的思考,就放慢了车速。
梅子倒不困了,丹凤眼在黑暗里晶莹透亮。不甘寂寞的她首先打破了沉默。
“‘眼镜’哥,你说这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王大兴家里一个老婆还嫌不够,又在外头养着那小的,你养就养呗,人家杨老板不在乎,又干吗非要——”
“眼镜”冲梅子“嘘”了一声,指了指沉思中的梁凯,吓得梅子伸了伸舌头,不吭声了。
“——非要置她于死地是吗?”梁凯接过梅子的话说,“这个问题提得好,梅子,你认为是王大兴杀了杨英红?”
“当然,不是她还会是谁?”梅子见队长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有些得意,声音也高起来,“一定是王大兴在外面花天酒地没钱了,回来向杨英红借钱,杨不给,两个人就吵起来,王大兴一怒之下,就杀了杨英红。”
“证据呢?”“眼镜”问。
“那个看门老头就是证据,他不是说了,他亲眼看见王大兴慌慌张张地上车走了。”
“我是说物证呢?只凭口供是要办错案的,小姐。”
梅子张红了验,瞪着“眼镜”,恨不得将他一口吞下去。
“如果凶手不是王大兴,你说是谁——”梅子不服气地问。
“刘松山!”“眼镜”说。
“不可能,刘松山是来借钱的,杨英红就是不借给他,他也没必要杀人啊。”梅子说。
“他不是来借钱,是来还钱的。”“眼镜”胸有成竹地说。
“还钱。不会吧,还钱就更没必要杀人了。”
“眼镜”没说话,从身上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了梁凯。梁凯接过来,打开车顶灯,只见上面写着:“刘松山所欠十万元现金已还”的字样,下面的落款日期却被撕掉。看字迹柔弱纤细,好像女子的笔法。
“眼镜”接着说:“我给法医孙六指打过电话后,不放心,就在房子周围转了转,于是我在杨英红窗子下发现了这个纸条。”
“当时的情形肯定是这样的。刘松山来还钱。就在杨英红把收条写好,要交给刘松山的时候,刘松山突然反悔,又把借款放进了自己的包里,这时杨英红发现了刘松山还钱是假,骗签字是真,就上前争夺自己的纸条,撕掉了纸条的内容,把它扔到了窗外,至于落款日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在刘松山手里。”
“于是,刘松山就把杨英红给杀了?”梅子问。
“不错!”“眼镜”很为自己的判断自豪。
“杨英红指甲里的皮肤碎屑怎么解释?”梅子打破沙锅问到底。
“两个人在互相撕扯的过程中留下的。”
“调转车头,往市里开。”梁凯吩咐“眼镜”。
“去哪儿啊,队长?”梅子问。
“笨,大华公司找刘松山——”“眼镜”答。
“不,找一个叫乔红的女人。”梁凯说。
“乔红?王大兴的姘头?”“眼镜”问。
“对,只有找到乔红。才能找到王大兴!”
梅子乐了。“耶!”一声跳起,不想乐极生悲,忘记了自己是在车上,很不幸让脑袋撞上了车顶。一声娇呼过后,便举起粉拳,朝“眼镜”的后背雨点般的擂了起来。
“眼镜”委屈地嚷:“姑奶奶,你自己撞上去的,怎么怪我开车的啊!”
三
梁凯站在乔红面前的时候,乔红还打着哈欠,即便如此,那一双勾魂眼还是肆无忌惮地盯着眼前这个英俊的男人。充满挑逗意味。“眼镜”在身后悄悄探出头说:“梁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那么大魅力。能让一个纵欲过度的女人在阳光灿烂的早晨对你产生好感,真是不容易。通常情况下,这种女人是属于夜晚的,白天她们只对睡眠感兴趣,这样她们才能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从事她们的职业。”
梁凯苦笑着说:“你小子想歪了,她感兴趣的不是我,而是我的身份。因为她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个有钱的男人。这种女人最怕两种人,一个是她的老板,因为她所挣的每一分钱都要交给她的老板,另一种人就是你我了,对于警察,她再怎么反感也还是不敢得罪的。如果不是的话,她才懒得理我呢。”
“你们认识?”“眼镜”疑惑地问梁凯。
“笨,要不梁队怎么带我们直奔这儿啊。”梅子终于报了一箭之仇,眼睛里满是笑意。
乔红本来是笑着的,可是看到梁凯身后的眼镜和梅子,那笑容就变得勉强了。
“什么事啊?还兴师动众的,梁大叔?”乔红嘴里嘟囔着,一屁股坐在沙发里。
“大叔?我有这么老吗?”梁凯故意调侃她。
“你老不老跟我有什么关系,真是——”乔红懒懒地说。接着不知从哪儿弄了一根烟出来,取了茶几上的打火机将烟点燃,吸了一口。梅子看在眼里,皱了皱眉。
“咱们言归正传——”梁凯在乔红对面坐下来,“我向你打听一个人,王大兴呢?”
乔红:“我怎么知道他?”
“他不是一直在你这儿?”
“切,话可别乱讲啊,梁叔,我可是个单身姑娘’能把他留在这儿?我干吗包养他啊?”
一个“包养”,再明白不过,等于把什么都招了,这个女人也意识到了“跑风”。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梁凯笑了。
“现在呢。王大兴在哪儿?”“眼镜”接着问。
“他走了?”
“走了多久?”
“昨天晚上他从杨英红那里一回来,停也没停。就走了。”
“钱呢?是不是在你这里?”
“还说呢,这个王八蛋连一个子儿也没给老娘留下,老娘当初真是看走了眼。”
“你嘴巴能不能放干净点?”梁凯有些不满,“胎毛还没褪呢。嘴里动不动就老娘长老娘短的,你怎么好意思。”
乔红脸色红了红。
“他会上哪儿去?”“眼镜”继续问。
“他没有说。”
“在这里你还有什么亲人吗?”梁凯问。
“梁叔,别人不知道,你会不知道?那次进去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啊,当时我要有亲戚,还能让您破费那200块钱伙食费?您真是个大好人,我一辈子都忘不了您的好。”
梁凯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不知为什么,梁凯总觉得她很像一个人。但是像谁呢,他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来。只好作罢。
四
“队长,现在我们可以打道回局了吧,我可是一夜都没合眼啊,是头驴子你还得给喂点草不是?”“眼镜”问。
“咳,你小子到现在连凶手是谁都没搞清楚,还有心思睡大觉?我看喂草的事就免了吧。”梁凯没好气地回他。
“那王大兴不是已经确定了吗?”
“谁说王大兴是凶手?”
“不是他还能有谁?”
“只有见过才知道。”
“可是他跑了,我们上哪里去找?”
“他没有跑。”
“他没有跑,刚才那个女人不是明明说王大兴携款而逃?”
“她的话你也信?”
“那我们上哪去?”
“哪儿也不去,等!”
“等,等王大兴送上门来,队长,你发烧了吧?”
“发烧,我清醒着呢。”
“那等什么?”
“等乔红。”梁凯没再容“眼镜”瞎猜下去,“乔红会领我们去见我们想见的人的。”
“她有那么好心?”
“她非去不可,只是要麻烦梅子小姐。
梅子的一张俏脸立马阴云密布:“不是吧,你让我跟踪她?梁大叔啊,亏你想得出来。”
“哈哈,好个梁大叔……”“眼镜”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说归说,梁凯还是领他俩到一家川菜馆“喂”了一顿。
夜,充满魅力的城市之夜。璀璨的霓虹灯饰,激情澎湃的音乐,川流不息的车辆,在这座新兴的城市里肆意蔓延。
可是梅子却没心情欣赏这美丽的夜景,因为目标已经出动。她必须与前面的这个女人保持适当的距离,太近容易被她发现,毕竟上午她们已经见过一次面。而太远了梅子又担心跟丢了。这可是自己实习以来第一次单独干活。如果连这个简单的任务也完不成,回去还不让“眼镜”——那个幸灾乐祸的家伙笑掉大牙。
从背后看过去,这个女人的身材倒还不错,高挑个子,腰身细长,披肩的长发不时被风撩来撩去,就是穿得太露,低胸短裙裹着她丰满的躯体,在这样的夜晚,总给人一种风骚的感觉。难怪王大兴舍弃自己漂亮的妻子,却甘愿跟这样一个风尘女子鬼混在一起。
梅子跟随乔红进入了一条商业街,立刻,喧哗的声浪卷了过来,空气中弥漫着孜然和烧烤的香气。这里排列着数十家烤鱼城和烧鸡店,梅子在刺鼻的焦烟中走着,眼睛被刺激得险些掉下泪来。
突然一个大汉拦住了她的去路。梅子一惊。当她看清跟前不过是个喝得烂醉的男人时,心里才稍稍平静。
梅子强忍住厌恶回答:“谢谢,我已经吃过了。”
王大兴这才释然。乔红从塑料袋里取出啤酒和烧鸡,王大兴早就饿坏了,哪里还顾得上用筷子,伸手抓起一个鸡腿就塞进了嘴里。
等他将一个鸡腿吞下去,乔红才说:“今天中午公安局的来找我了。”
王大兴立马停住了咀嚼,两眼一眨也不眨地瞪着乔红,乔红被他看得心里发毛,王大兴问:“他们都问你什么?你怎么回答的?”
“我怎么回答,我能怎么回答,我说你在这儿。”
“啊,你这不是成心害我吗?”
“哈,看你吓的,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给他们说你跑了,昨天夜里就跑了。”
“他们能相信?”
“爱信不信。咱不说这个了,碰见那个警察也是我晦气,当年老娘出山第一案就是栽到他手里。要不是当时他给老娘垫了200块钱伙食费,今儿我压根儿就不理他。”
“乔红,我看咱俩还是到南方去吧,有这些钱打底,我们可以花一阵子了。”
“好啊,那些钱呢?”
“在这儿。”王大兴将箱子递给了乔红。乔红打开看了看,拉上锁链,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对王大兴说:“到南方是要去的,不过不是我们,是我。”
“是你?你这话什么意思?哎呀——”一股眩晕的感觉突然向王大兴袭来。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只是不想和一个逃犯一起流亡而已。”
“所以你在酒里给我下了毒?”
“是啊。这应该是最安全的办法。”
“你想独吞这十万块钱。”
“别说这么难听,亲爱的,什么叫独吞,有这么多钱在我眼前,你说不动心,这可能吗?”
“你这个臭婊子,我真是瞎了眼!”
“我本来就是婊子,你骂也没关系。”
“臭婊子,我要杀了你!”
“杀我,好啊,你来啊,我等着你杀呢。”
王大兴向乔红奔去,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必须赶在自己死之前,把这个淫妇给杀了,他要把这十万块钱夺回来,还给自己的妻子,然后请求她的饶恕。可是他只上前走了两步,就栽倒在地。乔红这才感到了害怕,她匆忙捡起箱子,向门外逃去,但当她打开门,却不由怔住了。门外,梁凯等人正愤怒地望着这个被金钱吞噬了灵魂的可耻女人。
“还愣着干什么,快通知120,救人啊。”梁凯在给乔红上铐的时候,对“眼镜”和梅子吼了一声。
五
对乔红的审讯进展得很顺利。
在刑警队的一间审讯室里,由“眼镜”担当主审,梅子作记录。梁凯因为开会没有参加。大约四十分钟后,审讯结束,“眼镜”理了理脉络,就来到队长办,这时梁凯也正好散会回来,“眼镜”便向梁凯进行汇报。
“梁队,乔红问完了,这一切都是刘松山搞的鬼。”“眼镜”气愤地将笔录摔到梁凯面前,抓起梁凯的茶杯就喝。
梁凯瞪着他:“我可有乙肝哪。哪天你检查出乙肝可别怪我没告诉你。”
“眼镜”放下茶杯。快意地长出一口气:“梁队,你老人家骗人都落后,现在谁还怕乙肝啊,怕爱滋,你有爱滋吗,没有吧,那不得了,除了爱滋,我什么都不怕。”
梁凯:“呵。这么说你还真逞起英雄来了。废话少说,讲讲那个刘松山——乔红到底是怎么说他的?”
“眼镜”把讯问乔红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梁凯作了汇报。梁凯认真地听着。不时皱起眉头,而左手更是闲不住,不停地用拇指和食指对着前额上的扁平疣一下又一下地抠掐。末了,“眼镜”骂道:“刘松山这个人,真他妈不是东西!太狠毒了,他给人家杨英红玩了一招‘明修栈道瓣暗渡陈仓’,说是把钱还给杨英给,却又让乔红唆使王大兴从杨英红手里抢回来。王大兴也他妈够狠。胳膊肘往外弯,再怎么着也不能偷老婆的钱啊!”
“那么刘松山又指使她抢的王大兴的钱?”
“是,乔红这样交代的。”
“可是乔红为什么要毒死王大兴呢。她不是跟王大兴挺好的嘛。如果是为了钱,她尽可以跟王大兴要啊,以两人的关系。只要她开口,王大兴不会舍不得的,完全没有必要非置他于死地不可。难道是为了情?她对刘松山旧情难忘,而王大兴却对他纠缠不休,只有杀了王大兴,她才能摆脱他,投入到刘松山怀中?那她为什么又大骂刘松山呢?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