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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卫生间里传出洗澡的哗哗水声，他轻轻按下门把手慢慢打开卫生间的门。热气萦绕的卫生间里，一个年轻的异性胴体呈现在跟前，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真实的异性胴体。他不顾一切地冲进去，女孩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扑倒在身下……
11月10日，王娟娟带着4岁的女儿搬进了府城小区7号楼601单元的新家。当天晚上，王娟娟拜访了住在隔壁602单元的邻居。开门的人叫赵丰，是一位三十八九岁身材矮胖的男人。赵丰看到门外站着一位相貌俊俏的女士，觉得有些意外，从来没有女人来过自己家。当赵丰得知王娟娟母女是新搬入隔壁的邻居时很惊讶，想说什么，但又没有开口。王娟娟见赵丰欲言又止，初次见面没好意思再问，两人只是寒暄了几句，王娟娟便回去了。
自从王娟娟搬进601单元以后，赵丰经常到阳台上透过阳台窗户观察601单元有什么动静。不久，赵丰就发现王娟娟家每天晚上电灯都是亮着的，而且有几次在楼道里遇到王娟娟，都见她神色慌张，并且人也有些憔悴。
11月16日晚上，王娟娟来到赵丰家。一阵寒暄后，赵丰发现王娟娟好像有什么话要讲，便主动问她。
王娟娟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她鼓起勇气对赵丰讲：“我离婚以后，带着孩子单过，好不容易买了一套比较便宜的房子，可是自从搬到601单元后，我就发现女儿晚上特别爱去卫生间玩。刚开始我没在意，后来发现了，就不让女儿去，说卫生间气味不好，又不干净，可孩子就是不听。我问女儿为什么总在卫生间玩?女儿对我说，每天晚上卫生间里都有一个姐姐陪她玩。我感觉很奇怪，怎么卫生间里会有人呢?可是我什么也没看到，认为是孩子贪玩撒谎。可4岁的孩子哪会撒谎啊?我就没再管她。有一次，我见女儿进卫生间后，隐约听到有一个女人和我女儿说话的声音，我觉得奇怪，立刻推门进去，却只有女儿一个人。类似的事情遇到了几次，吓得我晚上不敢关灯。今天我又听楼下的邻居讲，那套房子三个月前死过一个年轻女孩，我心里越想越怕，害怕女儿出意外，把女儿送到外地姥姥家去了。”……
一
8月5日(也就是王娟娟搬来的3个月以前)，星期日上午10点。房东李大姐在邻居的再三催促下，很不情愿地把钥匙插进601单元房间钥匙孔里。“要是房客发现了，我可不负责。”李大姐大声地对已经不耐烦的邻居们说着。
“没关系，我们给你作证。”邻居们给李大姐打着保票。
“吱”的一声门被打开了，一股扑鼻的臭味迎面袭来，使人窒息。李大姐掩着鼻子喊了几声，没有人回答。屋子显然已经有几天没有人住了，桌子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灰尘。邻居们随着也进入室内，寻找着臭味的来源。冰箱没有坏，厨房里也没有发霉变质的东西。
“看看下水道吧?”有邻居建议。
李大姐推开卫生间的门。当门打开的一霎那，李大姐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本能地发出尖叫。
邻居们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寻声望去，只见李大姐呆站在卫生间门口，浑身发抖……
府城小区发生命案。在这个不大的小城里。这可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刑警队长秦红军带着队员赶到府城小区时，小区里已经围满了人，派出所管片民警正在维持着现场。
府城小区7号楼共有6层，一梯两户，出事的是601单元。秦红军来到发现尸体的卫生间，法医正在检查着尸体。卫生间很宽敞，墙壁上安装着一个淋浴热水器，尸体脚朝着里面，头朝着门。尸体被发现时脸朝下，呈俯卧体位，现在已经被法医翻了过来。虽然尸体已经有些腐败，并散发出阵阵恶臭，但通过体形依然可以看出这是一个身材匀称、凹凸有致的年轻女人。
法医见秦红军进来，连忙起身向他简单汇报了一下初步的检查结果：死者为女性，年龄在20岁左右，死亡时间为7天左右，尸体全裸。从表面上看，死者是在洗澡后不小心滑倒，头撞到洗手盆边上的大理石台面而发生的意外死亡事故。
“表面上看?”秦红军谨慎地看着法医。
法医继续介绍：表面现象显示，这是一次意外事故，但经过初步检查，死者头上的伤并非致命伤，并且是在死后造成的，同时死者身上有很多类似搏斗过的痕迹。最特殊一点是死者的胸部和外阴部有抓伤，好像被人虐待过。
秦红军示意法医先将尸体运走，然后吩咐其他刑警仔细勘查现场。
秦红军仔细观察着室内的每个角落。室内很简单，房子虽然很大，但只有一室一厅，单元门正对着客厅，客厅连接着阳台，秦红军走到阳台发现阳台是封闭式的，窗户都关着。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到隔壁602单元的阳台，但距离至少有1.7米。客厅的左侧是卫生间，右侧是卧室和厨房，卧室内很整洁，没有被翻过的痕迹，但床上有几件女人的内衣却很凌乱地扔在床上，一条红色的蕾丝内裤已经掉在床下，秦红军让队员对卧室进行拍照。
居委会里，刑警小李正在给发现尸体的邻居们做笔录。秦红军看完现场也来到居委会。
“我几天以前就在卫生间里闻到一股臭味，楼道里也有，可不知是哪里传来的，这大夏天的哪受的了啊?我就去找，发现在601单元门口臭味最大。”一个邻居讲着情况。
“我家也是。”另一个邻居也表示了同感。秦红军环视了一下屋子里的证人，众人表示了认同。邻居们一致反映，这个楼里只有601是租住户，发现臭味从601发出后，连着几天敲门也没人回答。晚上灯也没亮过，好像一直没有人住。于是楼长就代表大家给房东李大姐打电话，让她来打开门看看是不是房客已经搬走了，或是出门了，是不是冰箱坏了，里面的东西变质发出臭味，还是下水道堵了，可是李大姐就是不来。
一直在一旁抚着胸口惊魂未定的李大姐，连忙解释说：“我……我没来是因为这个房客从来也没有拖欠过房租，现在距离租期还有几个月呢。房客怎么会走了呢，再说房客不在，打开房问总是不好的，万一丢了什么东西不好交代。”
秦红军让小李把其他人带出去分别录口供，单独把李大姐留下来了解一些死者的情况。
“死者是房客吗?”秦红军边说边给李大姐递过去一杯水，让她稳定一下情绪。
“是，是她，她叫李婷，今年20岁。”李大姐回答，“我有她身份证的复印件。”
李大姐情绪稍稍稳定后，开始向秦红军讲述着情况：李婷是外地人，租住有一年的时间了。人很好，从来也没有欠过账，在一个超市打工。
“你了解她的其它情况吗?”秦红军问。
“不是特别了解，只是收房租的时候聊过两句。”李大姐回答很谨慎。
“她有男朋友吗?”秦红军接着问。“好像没有，至少没看见过，也没听邻居说她带什么人回来过。”李大姐想了想回答道。
……
二
当晚案情分析会上。
法医介绍：经过尸检，已经印证了白天的推断，死者的致命伤是窒息死亡，头部的伤是死后才产生的。死亡时间推断在7月30日夜里，死者年龄在20岁左右，身份证显示20岁整，与死者吻合。死者身上的伤是被人抓伤的，尤其是抓痕集中在乳房和外阴部，特别是外阴的抓痕很严重，可能是被虐待造成的，这些伤是在死前产生的。
“这么说案件可以排除意外死亡和抢劫杀人了。”秦红军说道。
“是情杀还是强奸杀人呢?”小李琢磨说道。
没等秦红军说话，法医说道：“情杀有可能，强奸杀人不确切，即便是也只可能是强奸未遂。”
秦红军见法医这么说忙问原因。法医忙对大家说：“经过尸检，死者仍为处女，并且除局部有抓痕外，并没有发现有其它性行为的痕迹。”
“这就奇怪了，从表面上看凶手的目的就是性，但又没有继续他的性行为，尸体有严重抓伤，说明凶手有些变态的表现，但他为什么要伪造一个意外死亡的现场呢?死者是处女，说明凶手并没有进一步实施犯罪，这是为什么?”秦红军不断地给大家提着问题。
“死者家属找到了吗?”秦红军问小李。
“已经找到了，在外地，明天就可以到。”小李回答。
秦红军将烟头在烟缸里捻灭，然后对大家说：“经过勘查，屋子里没有被翻过的痕迹，大门完好，表面上没有被盗的迹象，但卧室床上很乱。”秦红军说着情况的同时，又看了一眼负责勘查现场的刑警，刑警确信地点了点头。秦红军继续说道：“种种迹象表明，当时屋内除死者李婷外至少还有一个人，这点法医已经说了，李婷不是意外死亡，门没有被撬过的痕迹，这表明另一个人有钥匙，或者是李婷给他开的门。”
秦红军分析道：案件第一种假设是误杀。李婷与一个男人在家中幽会，男人在所谓的性游戏中有些过分，不小心杀死李婷。这样分析符合门没有被撬这一点，男人是被李婷开门放进来的，或是一起来的，也不排除那个男人就有钥匙，床上很乱是因为刚开始两个人是在床上脱衣服，然后去的卫生间。伪造李婷死于意外，是为了保护自己，这也合乎逻辑。但是，这样分析虽然比较符合现场，可是于邻居反应前对待男女关系也很谨慎，她会把一个男人带回家过夜吗?
第二种假设是入室强奸未遂杀人。凶手在与室内对李婷欲行不轨，遭到反抗后杀人，因为反抗强烈，没有机会实施强奸。但如果是这样，凶手是如何进入室内的?我开始认为卧室是第一现场，所以床上比较凌乱，可是法医勘查否定了尸体被移动过。如果是陌生人入室强奸，那为什么要费劲地伪造现场呢?这一点说明凶手可能是李婷身边的人，制造意外死亡是为了保护自己。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有矛盾的地方。问题集中在：凶手如何进入室内；性行为为何终止；为什么伪造现场。尤其是第一点，它可以确定调查的范围。
秦红军向队员们布置下一步的工作重点：调查李婷的工作单位和其他社会关系，看一看李婷是否真的像邻居反映的那样是一个严谨的女孩，是否有与李婷关系暧昧的男人；派人去车站接李婷的父母，然后了解情况。任务都分配下去了，散会时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
8月6日下午，李婷的父母确认了尸体就是李婷。李婷父母反映，李婷很懂事，出来打工很规矩，没有谈男朋友，也没有和家里提起过，并且为人一向很谨慎。刑警办理了相关手续后，便将李婷的父母送回家去，让他们等候案件的结果。
8月8日，秦红军听了队员们在李婷工作单位的调查结果——均未发现李婷与哪个男人有什么特殊的关系。秦红军问这两天对邻居的走访情况，小李说没有什么新的情况，邻居在发现尸体那天几乎都在场，只有602单元的赵丰几天都没在家了。
“发现尸体那天他在吗?”秦红军问。
“我问了邻居，都说他那天没出现过，他几天前就出门了。”小李看着笔记本回答。
秦红军接着问：“具体是哪天出的门?”
“据楼长介绍是7月30日上午，那天正好在楼道里遇到，见赵丰提着旅行箱，便问了一句，赵丰回答是出差去。”小李回答，“我告诉楼长赵丰一回来就立刻通知我。”
“7月30日，案发当天上午，在案发之前。”秦红军看着小李想要说什么，电话铃突然响了。小李忙去接电话，接完电话小李告诉秦红军，楼长来电话说赵丰刚刚回来了。
秦红军和小李来到602单元，开门的就是房子的主人赵丰。
秦红军一边表明自己的身份和来意，一边看着赵丰有什么反应。赵丰并没有表现出特殊的紧张或是好奇，而是一种略带表演色彩的沉稳，这使秦红军首先对他产生了不好的第一印象。按常理，如果邻居发生如此大的事情，警察找上门来，一般人都会表现出好奇，或是有些紧张。因为普通人很少遇到警察登门调查情况，而赵丰表现出的这种沉稳，使秦红军不得不对他画上一个问号。这种沉稳或说是冷漠，只能表明两点：第一，此人异常冷血，对他人漠不关心；第二，他心中有鬼，早就有所准备：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此人“身经百战”对凶案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但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除非他的职业是法医。
三个人坐下后，小李掏出笔记本记录。秦红军开始问赵丰问题：“你知道对面601单元发生命案吗?”
“知——道。”赵丰回答时，声音有些拉长，好像有些犹豫。
“你是怎么知道的?”秦红军觉得赵丰的表现使这个案子看到一丝曙光。
“我听说的。”赵丰回答。
秦红军接着问：“你认识601单元的李婷吗?你们这里一层就住两户，应该很熟悉吧?”
“对门住着一个漂亮单身姑娘你应该很熟悉吧?”小李插话问道。
“不，不熟悉，没说过话，我只是见过她。”赵丰想让自己更平静一些，反而让秦红军觉得他不自然。
“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秦红军转移了话题。
“我出门旅游了。”赵丰没想到秦红军会问到自己的行踪，便随口说了。
“哪天到哪天?哪个旅行社?”秦红军听到赵丰的回答与楼长反映的有出入，并没有立刻揭穿他，而是顺着赵丰的话问了下去。
“7月30日上午到今天8月9日，我参加旅行社。”赵丰没想到秦红军会追问下来，有点后悔刚才回答问题太草率。
正当秦红军与小李交换眼神的一瞬间，赵丰抓住机会忙反问到：“怎么，你们怀疑我吗?”
“我们只是核实一下情况，不止是你，每个人我们都是这样调查的，你不要多心。”小李边记录边给赵丰解释。
“一问三不知，好像就他清白似的。”回队里的路上，小李对正在开车的秦红军说。
“是啊!全楼人都在，只有他出差了，并且刚好在案发之前。命好啊!”秦红军觉得这也太巧了。
“我总觉得不能轻易排除赵丰的嫌疑，他符合咱们以前分析的几个特征，他说自己和李婷不熟悉，但他们是住在同一层的邻居，如果他去敲李婷的门，我想李婷不会不给他开门的，再有赵丰单身一人居住，有作案的条件，而且你记得法医说过的李婷胸部和外阴的抓伤吗?那有可能是变态行为，赵丰今年39岁还没有结婚，推断他有变态行为应该还是有些可能的，伪造现场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比较符合他的情况。”小李分析着说。
“那么如果是流窜的采花贼呢?”秦红军反问小李。
“不会的，如果是流窜的贼，他没必要费时费力地去伪造现场，设想在凶案现场多停留一会儿，就会增加一会儿的危险。”小李讲得头头是道。
“那要是盗窃贼，临时起的色心呢?”秦红军又问。
“这种可能性也不大，盗窃的目的是财物，即便是临时起了色心，那他有伪造现场的时间，为什么没有盗窃财物呢?”小李继续分析说，“如果没有伪造现场这一个环节，那么这个案子的调查范围就大了，什么可能都是存在的，正是因为罪犯这个自认为聪明的办法，恰恰使这个案子简单一些了。”
秦红军不住地点着头。小李这才明白：“原来你是考我呢?”
“考你怎么了，看你成熟没有。”秦红军说，“咱们的工作重点还是与李婷有密切关系的人，走访工作还要继续，一定能挖出这个人的，再有也不能轻易排除赵丰，虽然楼长说亲眼看到赵丰案发当天就走了，这也有可能是楼长记错了时间。还有赵丰回答是旅游，而楼长说他是出差，这一点还要核实，明天你带人去赵丰单位核实一下。”
8月11日，小李向秦红军汇报：经过核实，楼长确实是在7月30日见到赵丰出门。赵丰单位也证明7月30日派赵丰出差的，可是后来又取消了，然后赵丰请假出去旅游，单位也同意了。再次找赵丰调查，赵丰提供了旅行社的情况，然后核实了旅行社的记录，赵丰确实在那天出市旅游了，并且是在8月9日回来的。
“这倒可以解释，为什么楼长说他出差，而赵丰说去旅游了。”秦红军稍稍有些遗憾。
两个多月的调查没有什么进展，最主要的是没有证据。案发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凶手留下的直接证据，对李婷各种关系人的调查也没有任何进展，李婷确实是个好女孩，社会关系很少，接触的人不多。
这期间，李婷的父亲来了几次，询问案件的进展情况。秦红军给他解释案件正在调查中，可是由于线索太少，进度缓慢。李婷父亲问秦红军不是已经有嫌疑人了吗?秦红军很纳闷，告诉李婷的父亲目前还没有嫌疑人。李婷父亲说听楼长和居委会的人反映已经找到嫌疑人了，就是602单元的赵丰，并已经审讯过几次了。秦红军听后很生气，暗暗责怪楼长和居委会的人不负责任瞎说。他给李婷父亲解释了好久，最后劝李婷父亲回家等候消息。
三
一位年轻女人带着女儿搬进了601单元，一直深居浅出，拜访邻居只去了赵丰家，与其他邻居没有来往，而且最近好像她的女儿几天都没有出现了。秦红军听了负责监视赵丰的刑警的汇报，也觉得有些奇怪。
秦红军并没有完全放弃对赵丰的调查。只是把调查变得隐蔽了。这次负责监视的刑警反映的情况使秦红军感到迷惑。一个单身年轻母亲带着孩子搬进发生过命案的屋子，而且只和赵丰一个邻居来往，这有些非同寻常。一个单身母亲与一个独身男人，赵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吸引”了她呢?秦红军决定“拜访”一下这个女人。
秦红军来到7号楼楼下，为了不暴露自己，秦红军等负责监视的刑警报告他赵丰已经出去了，他才走上楼。
秦红军敲了敲601单元的门，开门的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
“你好，我是管片民警。”秦红军说道，“你是新搬来的吗?我是来核实一下暂住人户口的，请你配合。”
“请进来吧。”女人很礼貌地将秦红军让进屋子说，“我不是暂住，我买下了这套单元，还没时间去办户口。”
听了女人的回答，秦红军感到有些意外，案件还没有结，房子却易手了，这个女人是什么目的，敢买下凶宅。
“请出示你的身份证。”秦红军说。
女人打开了客厅里的灯，让秦红军坐下，转身去卧室拿身份证。趁此机会，秦红军快速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屋子并没有重新装修，也没有添置新家具。
“给您身份证。”女人很快从卧室里走出来。秦红军伸手去接，这时借着灯光，他仔细看了一眼面前的女人，突然一股疹人的寒气袭遍全身。秦红军纳闷自己是怎么了?面对各种凶杀现场都没感觉这么毛骨悚然，怎么面对一位非常漂亮的女人倒觉得有些害怕呢?哪里产生的恐怖感觉?
秦红军伸手接过女人递给他的身份证。“王娟娟。”秦红军看着上面的名字。“那您有时间去派出所办理一下户口吧。”秦红军说着把身份证还给了王娟娟。
“买这套房子很贵吧?”秦红军以闲聊的口气问王娟娟。
“特别便宜。比其它的便宜近一半，也不知为什么。我在附近找了好久都没有合适的，最近看到这套房子觉得便宜，就立刻买了。”王娟娟很健谈，滔滔不绝地讲着她的购房经历。
“为什么这么便宜?”秦红军试探她是否知道这是一间凶宅，因为房子是否“干净”对于购房人相当重要。
“不知道，我刚离婚没有地方住，所以也没有时间选择。”王娟娟回答。
出门时，秦红军下意识地用眼瞥了一下卫生间，当他眼睛的余光扫到身后的王娟娟的脸时，王娟娟的脸好似产生了一种变化，显得那样遥远，诡异。
夜晚刑警队的办公室里，秦红军仔细地看着李婷被害案的卷宗。小李和其他的队员陆续都回来了。大家都坐好后，秦红军给大家讲了自己的想法。
对赵丰的监控依然不能放松。有队员问，赵丰不是没有作案时间吗?是的，从目前的证据看，赵丰是没有作案时间，但当初调查他时，他说过一句话，他是在7月30日上午出的门。为什么要说7月30日上午呢?他是想告诉我们他7月30上午就出去了，而凶案是发生在晚上，这是想表明他没有作案时间。就凭他这种欲盖弥彰的说法，就值得怀疑，所以还要加强对他的监控力度。
当初对案件的分析，种种迹象表明是熟人作案，否则伪造现场就失去意义。对于熟人是如何进入室内的，有两种分析：第一，李婷开门放熟人进入室内的，但我们忽略了一点常识，那就是李婷怎么在熟人还在屋内的情况下去洗澡呢?除非这个人是她的男友。但经过我们的了解李婷没有男朋友，所以这一点现在可以排除了：第二，这个熟人是通过某种手段如私配钥匙等进入室内，行凶后怕警方会调查到他，从而伪造意外死亡的现场来逃避罪责。我一直感觉赵丰符合这一点，他有作案的动机和条件，但他是如何进入室内的呢?配钥匙的可能性不大，他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李婷的钥匙。李婷一个单身女人，不会把钥匙随便给人的。我观察了601和602的阳台，发现它们之间有1.7米的距离，像赵丰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爬过来呢?并且是6楼这么高的距离。再有赵丰还有一条强有力的证据，使他不具备作案的时间，但种种迹象表明，他还是有很多可疑的地方的：第三，这是我以前不曾想到的。从李婷身上多处抓伤，但却还是处女，也就是没有被真正强奸这一点，我们以前的分析是与男友的过分行为有关，是男友误杀，但这一点已经排除了。还有一种可能是凶手施暴过程中失手杀了李婷，没来得及继续施暴，这种可能还存在。我想说的是另一种更大胆的可能，凶手可能是个女的。如果是女的，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李婷还是处女，也可以解释李婷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周围为什么没有男朋友了。李婷很可能是同性恋，或者她不是同性恋，而是被某一个爱上她的同性恋杀害了。可是这样分析，凶手伪造现场又是多余了，不伪造现场我们反而更难怀疑到她，一个强奸现场是对她多么好的保护啊!谁会想到一个女人强奸另一个女人呢?
秦红军根据新的情况，逐步分析着案情，最后秦红军向队员布置下一步工作重点：多关注601单元新搬来的王娟娟，深入调查她的背景。这个女人不简单，她搬家后没有装修新家，也没有添置家具这很反常，她的出现使这个案子更具戏剧性。重新调查赵丰7月30日的行踪，把行踪按分钟详细调查清楚。
秦红军告诉队员们，他去调查王娟娟时，发现她的身份证是假的。当他试探王娟娟是否知道房子曾经死过人时，王娟娟表现得好像并不知道，这有些不可思议。这件案子可以说是众人皆知，她应该有所耳闻。没有揭穿王娟娟的假身份证，是不想打草惊蛇，看她会有什么“动作”。
秦红军会后提醒队员们，一定要做好对王娟娟的监视和保护工作，避免出现更多的麻烦，不管她是人是鬼，决不放过一点线索。秦红军说到这里觉得舌头发紧，为什么要说“是人是鬼”呢?此刻，王娟娟漂亮诡异的脸，像流星一样从秦红军的脑海里又一次闪过。秦红军的意思本想说是“好人”还是“坏人”，怎么想起鬼了呢?
四
11月16日晚上，王娟娟的深夜来访，使赵丰颇感意外。当他听完王娟娟在卫生间里遇到的怪异情况后，起初感到非常震惊，但很快理智又让他平静下来。他受过良好的教育，又是一个无神论者，虽然他很快说服自己不可能有鬼的存在，但看着眼前的王娟娟那惊恐的样子，他又不能给予有说服力的解释。
王娟娟问赵丰那套房子是否真的死过人。赵丰犹豫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稳了稳神说：“你买的那套房子的事情，即使我不讲，其他邻居早晚也会对你讲的。”说着赵丰站起身来去给王娟娟倒水。因为很少有客人来赵丰家，尤其是女客人，赵丰有些紧张，竟然忘了给客人倒水。
赵丰用颤抖的手费力地给王娟娟倒着水。王娟娟看到赵丰笨拙的样子问道：“赵大哥，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赵丰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想到王娟娟会注意到他的手。他扭过身，用身体挡住还在不断颤抖的手，但他忽然感觉到一股寒意突然从背后袭来，令他不寒而栗。他偷偷回头看了一下，王娟娟并没有看着他，而是低着头略有所思的样子。
赵丰觉得王娟娟刚才好像在盯着自己。自己多心了吗?每当赵丰想起隔壁发生的命案，他的手就不自觉地颤抖，无法自持。
赵丰把水放在王娟娟面前，然后坐在王娟娟对面离她比较远一些的位子上。他告诉王娟娟，在她搬来之前，这套房子租给了一个单身女孩，可是不久前，女孩被发现死在卫生间内，警察初步认定为他杀，并多次找邻居调查，这件事小区里的人都知道。自从出事后，这套房子就租不出去了，于是房主李大姐就想把它卖掉。
王娟娟听后，“恍然大悟”地说她现在才知道为什么这套房子会这么便宜，自己以前还认为是拣了一个便宜呢。
“那凶手抓到了吗?”王娟娟突然问赵丰。赵丰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王娟娟起身告辞。赵丰安慰她说：“你不必太紧张了，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的，可能是心理作用，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可以来喊我。”赵丰的话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王娟娟感谢赵丰能够听她诉说，并表示可能是自己多虑了。王娟娟告诉赵丰，两家的卫生间是挨着的，如果有时间可以听一听是否真的有声音。赵丰答应了，王娟娟这才忐忑不安地回家了。
赵丰送走王娟娟，已经是深夜了。他坐在沙发上考虑问题，不久就有些困倦了。最近他一直失眠，今天总算有些睡意。赵丰连忙换好睡衣，准备去卫生间洗漱。当他迷迷糊糊地走到卫生间门口，并按下卫生间的门把手将门轻轻推开一条逢时，卫生间内透出了一丝灯光。赵丰有些纳闷什么时候打开的灯呢?门缝渐渐变大，一股水蒸气迎面扑来，哗哗的水声，随着门的不断开启，一个女人洗澡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润泽光洁的肌肤，凹凸有质的曲线。女人转身面对着他，忽然女人的脸变得狰狞了，她突然趴在了他的脚前，并艰难地伸出手来向他的腿抓来……
赵丰大喊一声猛地跳了起来。他醒了，发现是在做梦。原来王娟娟走后，他竟然坐在沙发上睡着了。又是这个梦，这个梦已经困扰赵丰很长时间了。此刻，赵丰依然惊魂未定，心口突突直跳，背心已经湿透了。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沙发上。
真的要休息了。赵丰起身走向卫生间。当他伸手去推卫生间的门时，有些迟疑了，王娟娟刚才说的话出现在脑海里，他伸着手愣在那里。他不断地给自己打气，这世间是没有鬼的。他默念着，没有鬼，没有鬼，使劲推开卫生间的门……
卫生间里什么也没有，他如释重负。赵丰心有余悸，他精简了一些洗漱内容，并且洗漱的速度比平时快了许多。正当他打算草草收场时，忽然听到有细微的声音从某个角落传来。赵丰感觉头皮发麻，一丝凉意席卷全身，他没敢扭动身体，仔细辨别着声音的来源。赵丰强迫自己保持沉着，他害怕自己猛地转身，会看见什么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声音逐渐清晰起来，是从只有一墙之隔的王娟娟家的卫生间传来的。赵丰感觉有些窒息，他壮着胆子慢慢把耳朵靠近墙壁，哗哗的流水声，是淋浴的声音，赵丰觉得自己有些疑神疑鬼了……
第二天(11月17日)下午。赵丰下楼。正好遇到王娟娟站在五楼的楼梯口。
“刚下班啊?”赵丰见到正冲着他微笑的王娟娟不得不寒暄几句。
“可不是。都累死了。”王娟娟显然有些疲惫，见赵丰和自己打招呼忙回答，“昨天上夜班，今天又去看了看孩子，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上夜班可够辛苦的!”赵丰一边搭讪着一面向下走。夜班，夜班，这两个字突然让赵丰的脚步凝固了。
“赵大哥，你怎么了?”王娟娟见赵丰愣神忙关切地问。
“你昨天晚上没有在家吗?”赵丰没有回应王娟娟的问候，而是急切地问王娟娟昨晚是否在家。
“没在家啊!我今天刚回来啊!有什么事情吗?”听到王娟娟确切地回答，赵丰好久都没说出话来。
赵丰一夜都没有睡好，而且也没敢去卫生间。他躺在床上仔细思考着几天来的事情，首先他觉得王娟娟有些反常，她人长得很漂亮，说话也热情，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浑身散发着一种寒意，具体哪里有问题一时也搞不明白。601从出事到王娟娟搬来有3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什么动静。为什么王娟娟出现后会有这么多的怪异事件呢?难道王娟娟是故意的?她装神弄鬼来吓唬人?那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赵丰突然想起一个好办法。
这一夜秦红军却睡了一个好觉。因为晚上小李的调查汇报，使他感觉案子已经初见端倪。小李汇报，赵丰7月30日确实在早上按照单位的安排准备出差，在楼道内遇到楼长，这也属实。当他在去车站等候列车的同时，接到单位取消出差的通知。旅行社反映赵丰是在3点左右到旅行社咨询的，正好当天晚上8点钟有一个旅行团要出发，赵丰就报名参加了，导游证明赵丰是在8点钟准时到团的，并和团员于8月9日返回。
秦红军听了汇报沉思了一下说：“晚上8点，晚上8点也是晚上了，法医说李婷死于7月30日晚上，但几点不能肯定，我们假设李婷是7点左右死亡的呢?”
“那么赵丰在7点至8点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伪造现场和赶到旅行团，并且完全可能把作案的衣物扔到外地，消灭证据。”小李兴奋地回答。
“如果这样，我们的工作重点就是调查他如何进人的李婷房问了。”秦红军很满意小李的分析，“王娟娟的调查进展怎么样?”
“对王娟娟的调查最令我吃惊了。”小李说着把报告交给了秦红军。秦红军认真地看着报告，不禁唏嘘不已。
五
11月18日早上，一夜没有睡好的赵丰，急匆匆地赶到电脑配件城。他转了一圈后进了一家店铺，没多久就提着一大盒东西急急忙忙回家了。在他走出商铺不久，一个年轻男子走进了店铺，向老板询问了赵丰购买了什么东西。
赵丰赶回家中把刚购买的电脑摄像头安装在自家的大门上面，然后把镜头对准601单元的大门，最后将摄像头与电脑连接好。一切收拾妥当后，赵丰觉得轻松了很多。他把电脑打开后。将门关好，轻手轻脚地走到601单元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觉得没有什么动静后，才满意地下楼上班去了。
5点多，赵丰下班回家，他进屋后连忙查看电脑。赵丰把摄像记录快进着看了一遍，发现在他走后不久，穿着物业公司制服的一名电工师傅来过楼上，先敲了好一阵601的门，没人回应后，又过来敲602的门，也是敲了好久，然后就离开了。自此直到601的王娟娟下班回家，再也没有人出现过。赵丰刚看完录像，突然电话铃响了，是物业公司打来的电话，告诉赵丰今天电工师傅来检查线路，家里没人，想预约时间来检查线路。赵丰害怕摄像头被发现，推脱最近很忙，过几天再说，物业没有办法只得作罢。
11月18日早上，负责监视赵丰的刑警小李发现赵丰一早就出门了，于是不动声色地紧随其后，在电脑配件城里他见赵丰购买完东西出来后，电立刻进了那家店铺里。
小李向店主人亮明身份后问到：“刚才那个人买了什么东西?”店主人回答说：“摄像头。”
“摄像头?他有没有说干什么用吗?”小李有些奇怪。
“他好像说是防贼。”店主人想了想说。
“防贼?”小李嘟囔着说，“他防什么贼啊?”
“对，他是这么说的。他说楼道里经常丢东西，所以想安装一个摄像头，我向他推荐了这种针孔式的。并告诉他这种便宜，不易被发现，并且直接接在电脑上就可以使用。”店主人说着从柜台里拿出了一台相同型号的机器。
小李仔细看了看，并记住了它的特征。“这种东西也能随便卖吗?”小李看了看店主人。
“有时也有人管，你是警察，你问我，我配合你才告诉你的，”店主人满不在乎地说，“这个配件城里哪个店铺不卖啊?都卖，买的人还不少呢。我干吗有钱不挣?”
小李没再和他理论，立刻回到刑警队里找到秦红军汇报情况。
秦红军召集队员开会。会上小李汇报了刚才的情况，秦红军边听边思考着，等小李汇报完，秦红军紧接着发言：“看来可能赵丰察觉到了什么，他说楼道防贼肯定是胡扯，但我觉得他要监视楼道肯定是真的，那么楼道里有什么好监视的呢?那肯定是对面的601，看来他可能对王娟娟有所不利。”
秦红军立刻吩咐小李：“你不是见过那个摄像头吗?你赶快和府城小区物业联系
小李按照秦红军的布置找到府城小区物业，借了一套电工的衣服和工具，接着贴上假胡子戴上眼镜，然后到了7号楼。他为了不引起赵丰的怀疑，并没有直接敲赵丰家的门，而是敲了601的门，他知道601没有人，故意敲很长时间，以便观察楼道内的情况。在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后，扭身来到赵丰的门外。他抬手敲了敲门，可是没有动静，又敲了敲还是没有声音。在假装等着回应的时候，小李迅速用眼光检查着602的大门，并发现了在大门与门框的缝隙里夹着那个在电脑配件城里见过的摄像头。速度还真快啊!小李想赵丰安装的速度可真快，多亏自己刚才没做出什么特殊的举动。
小李来到楼下钻进用来监视的吉普车里。秦红军正等在里面，小李汇报了楼道里的情况。
“果然是这样，看来他要对王娟娟有所行动了。”秦红军让小李去物业公司还衣服，并嘱咐小李告诉物业公司，晚上一定再给赵丰打一个预约维修的电话，以免赵丰产生怀疑。小李走后，秦红军留在车里等着赵丰和王娟娟回来。
赵丰很满意自己想出的办法。晚上，赵丰正通过摄像头看着楼道。王娟娟从601出来了，看样子是来找他的。赵丰马上把电脑的显示器关掉，起身去给王娟娟开门。王娟娟刚敲了一下门，赵丰几乎同时把门打开了。门突然打开吓了王娟娟一跳，赵丰也为自己的鲁莽而后悔。怎么能这么快开门呢?这不是告诉对方自己可以提前“看到”对方吗?太不冷静了，赵丰暗暗责怪自己。
王娟娟焦急地问赵丰：“你要出去吗?”身材窈窕的王娟娟，依然带着一股寒意。
“不是，我，我正好在门边。”赵丰含糊地说着，“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我能进去吗?”王娟娟看着赵丰。赵丰连忙把王娟娟让进屋。王娟娟急匆匆地进了屋，拉住赵丰哆哆嗦嗦地说：“我家的卫生间里又发出可疑的声音了。”
“什么声音啊?”赵丰将信将疑，他知道今天没有人进入过601，他等着王娟娟继续“表演”。王娟娟没有像前几次那样给赵丰叙述，而是指了指赵丰的卫生间说：“你听听可能还有声音。”
赵丰看了看卫生间，觉得有些诧异，还有声音是什么意思?赵丰看着王娟娟的样子，总觉得不像是装的。赵丰在王娟娟的怂恿下，两人壮着胆子来到赵丰家的卫生间，卫生间内很安静，他们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屏住呼吸。
墙壁那边601的卫生间里，隐隐传来哗哗的水声。赵丰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是你杀了我!”一个女人的声音好像就挨着墙传来。赵丰感觉就在自己的耳边，一张血盆大口正向他袭来。赵丰和王娟娟两人像触电一般，从墙边弹了起来，一同冲出卫生间。两人坐在客厅里，谁也没有说话。
这一夜，王娟娟没敢回家，赵丰也没能说出什么鼓励的话，两人对视着一直坐到天亮。
赵丰刚建立起来的信心，此刻又完全崩溃了。
几天没有看见王娟娟了，赵丰想是不是王娟娟害怕搬走了。
随着王娟娟的消失，601的怪异事件也停止了。赵丰暗想会不会自己当初的判断是正确的，可是那天明明王娟娟和自己在一起，通过录像也没看到有人进入过601，不是王娟娟搞的鬼，难道真有鬼吗?可是王娟娟走后，一切又似乎平静了，这又无法解释。难道王娟娟就是鬼吗?如果她真是鬼或是鬼附体，就可以解释自己每次看到王娟娟都感觉寒意逼人了，但理智又不能让赵丰相信有鬼的存在。赵丰思想不断斗争着，不断地肯定自己的分析，同时又不断推翻自己的想法。
好景不长，没有一个星期的时间，601屋内又传出女人微弱的声音，可王娟娟并没有回来。601的诡异，搞得赵丰惶惶不可终日。
六
12月12日，府城小区爆出新闻，杀害女孩的凶手自首了，自首的就是赵丰。他承认是他杀了李婷，案件终于真相大白。
赵丰由于工作繁忙，性格内向，因此三十八九岁还是单身。7月30上午，赵丰在车站接到取消出差的电话，可是他又不想回家，临时决定请假出去旅游。他在饭馆吃午饭，喝了很多酒。下午3点多，他去旅行社订下行程。因为距离8点出发还有一段时间，赵丰又回到家中，他回家时并没有人发现他。
在家中，赵丰闲着没事想起电脑中存的黄色录像，于是就打开看。看了一段时间，赵丰觉得浑身烦闷，这时酒劲又上来了，他便起身去卫生间冲凉。这时他隐约听到隔壁也传来了洗澡的声音，哗哗的水声带给他无限的联想，隔壁女孩那青春的胴体不断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使劲摇了摇头，想把这些坏念头都统统甩出去。
赵丰跑到阳台，想吹吹风冷静一下。这时赵丰发现601单元阳台的窗户是打开的，他感觉一股年轻女人的气息不断地从窗子里散发出来。一个裸体的漂亮女人就在距离他不到3米的房间内，女人的诱惑像一块巨大的磁铁，不断地吸引着这块已经尘封了三十多年的铁块。赵丰心中的热血，像煮沸的开水，沸腾不已，他的理智已经完全被欲望冲垮。
趁着天已经有些黑了，赵丰带上口罩，从阳台爬了过去。进到屋内，他发现女孩依然在洗澡，他便悄悄地向卫生间摸去。当走到卧室时，他发现李婷的内衣放在床上，他拿起李婷的内衣摘下口罩，把内衣放在脸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女人的特殊香气侵入全身。赵丰浑身不由颤抖了一下，赵丰没有吸过毒，他想吸毒后的快感可能就是这种感觉吧。此刻，他心里最后的一点防线彻底崩溃了。赵丰把内衣放好，重新带上口罩，悄悄来到卫生间门口。他慢慢地打开卫生间的门，一个年轻的胴体呈现在眼前，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真实的异性胴体，他不顾一切地冲进去，李婷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压倒在身下。
赵丰笨拙地用手抓着李婷的胸部和下体，李婷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竟然一时不知所措。当赵丰的手在她的下体不断抓挠时，出于女人尤其是一个毫无性经历的女孩的本能，李婷开始拼命地反抗，并不住地喊叫着。赵丰用手使劲捂住李婷的嘴，怕她的声音被邻居听到。经过一翻挣扎，李婷渐渐地体力不支了。
李婷越来越绝望，挣扎变成了哀求。赵丰听到李婷被捂着的嘴里发出的低沉的呻吟：“赵大哥，我还年轻，你放过我吧!”李婷的哀求如晴天霹雳，她竟然认出了赵丰。赵丰感觉到了恐惧，他一下子意识到自己没有退路了，更加邪恶的念头迅速形成，他不断地给一直捂着李婷嘴的那只手加力，直到李婷的身体软了下去。
李婷死了，赵丰也瘫坐在一边。望着眼前李婷的尸体，赵丰也逐渐清醒。完了，自己一时的欲念竟然毁了自己的一生，赵丰越想越害怕。这时赵丰想到了伪造一个盗窃杀人的现场，以转移警方的办案方向。
赵丰立刻跑到卧室里，将卧室柜子里的东西都翻了出来，把床上的内衣也搞乱了，想以此制造一个被盗现场。正当他忙碌的时候，忽然又觉得伪造一个人室盗窃杀人的现场。警方还是会按照刑事案件进行调查的，万一有疏忽的地方，还是会暴露自己。怎么办?怎么办?赵丰飞快地思考着。有了，伪造一起意外事故，警察就不会进行深入调查了。赵丰立刻跑回卫生间，将李婷的尸体抱起来用她的头使劲磕了一下洗手盆的大理石台面，接着用水把李婷全身又冲洗干净，以免遗留下自己的线索，然后又把卫生竟地面也刷干净了。做好这一切，他又来到卧室，将刚才从柜子里翻出来的东西，重新又放了回去。返回阳台把窗子从里面锁好，然后从里面打开大门，出去后，又把门碰好。回到家里后，发现正好还可以赶上旅行社的行程，就趁还没有人发现他。偷偷去旅游了，然后把作案时的衣服扔在旅游的路上了。
赵丰的交代，并没有使秦红军感到意外，大部分事实都在他的推断中。唯一一点，也是当初秦红军分析中一直疑惑的，赵丰如何从有1.7米远的阳台爬过去，而且还是6楼。
赵丰交代：他家的床是老式带床板的床，一共由三块床板拼成，每块床板有近两米长半米宽，他就是用其中的一块床板，搭在自家和李婷家阳台窗户之间爬过去的。作案后，赵丰关李婷家窗户之前，使劲把床板推了回来，然后再把李婷家的阳台窗户从里面锁好。
“你考虑得很周全，但你忘了一件事，叫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秦红军对赵丰说道，“没有完美的犯罪，无论你怎么精心掩盖，你都会留下蛛丝马迹。”
“你煞费苦心地伪造死者头上的伤，但你不知道法医可以检验出伤口是在死后造成的。”秦红军厉声说，“你也不知道，虽然你当时没有看到李婷身上有你的抓伤，但死后可以慢慢显现出来，这些抓伤也使你的伪装徒劳无功。”
秦红军见赵丰已经哑口无言，便继续讲道：“不过你的一个粗心行为却使我们费了一些时间，就是你在把卧室的东西重新收拾好的时候，忘记把床上的内衣也摆好了，这倒使我们险些走了弯路。”
秦红军问赵丰自首的原因。赵丰说：自从作案以来，每晚都梦到那一晚在卫生间里发生的事情，整天提心吊胆，迷迷糊糊，疑神疑鬼。看见陌生人就以为是警察，听到一点声音就认为是闹鬼。总觉得李婷就在自己周围转来转去，看见新来的邻居，总觉得那是李婷的鬼魂附体来报仇。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始终不能战胜自己的心魔，所以自首为图安生。
“你现在还觉得有鬼吗?”秦红军一语双关地问赵丰。
赵丰没有完全明白秦红军的意思，只是叹了口气回答：“憋在心里的话，我都说出来了，我心中没鬼了，感觉真的轻松了，要知道是这样轻松，我第一天就应该来自首，免得这些日子受煎熬。”赵丰说完，满面是泪，长长出了一口气。
案件结案了，赵丰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七
赵丰伏法后不久，王娟娟突然出现在刑警队，她是来“自首”的。
“你坐吧!李玲，你终于来了。”秦红军拉过一把椅子让王娟娟坐，王娟娟听到秦红军这样说也感到很惊讶。
“不要惊讶，你的事情我们早就掌握了。”秦红军给李玲解释说。
王娟娟的真实身份是李婷的亲姐姐，真名叫李玲。当李玲得知妹妹被害后非常痛苦，因为办案时李玲正在外地打工，警方只接触到了她的父母，这为李玲以后的行动提供了便利。
李玲听到妹妹被害的噩耗后赶回家中，听父亲介绍几次去刑警队打听情况的结果，同时也听到了有关赵丰的事情。倔强的李玲决定自己调查。李大姐低价出售房屋给李玲带来了希望，她就抢先买了下来，并带女儿搬了进去。她本想暗中调查，可苦无头绪，只得敲山震虎，直接找嫌疑人赵丰。她先编了一个女儿和鬼在卫生间玩的故事来试探赵丰，但后来又怕孩子小说漏嘴，就慌称怕孩子出事，把小孩送走了。卫生间里的诡异事件，是她等在卫生间里，听到赵丰在卫生间洗漱的声音，就打开自家的淋浴器发出水声。当赵丰问她时，她就慌称自己根本不在家来恫吓赵丰。为了进一步迷惑赵丰，消除赵丰对她的怀疑，她还特意找赵丰一起听卫生间里的声音，其实那是她提前在浴室放置的录音机发出的声音。本来还没计了几次行动，但父亲来电话说母亲病重，她就回家了。当她回来后，听说赵丰已经自首了。之所以选择在赵丰伏法后来自首，是怕赵丰知道真相会翻供，无法为妹妹报仇，现在赵丰已经伏法，自己也没有顾及了，才来自首。
李玲叙述完，突然问秦红军怎么知道她的情况的。秦红军告诉李玲，他第一次见到她时浑身不由自主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寒意，后来看到李玲的身份证是伪造的就产生了怀疑，当然他是不相信鬼神的，于是就吩咐小李去调查，小李很快就调查出李玲的真实身份。为什么能想到调查李婷的家人呢?因为李玲与李婷长得很像，所以他第一眼看到李玲感到寒意是因为看到了死者李婷的影子，他不相信鬼神，他认为李玲与李婷之间必有联系。秦红军告诉李玲，赵丰也提到过每次见到李玲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寒意，其实也是这个原因，只是赵丰心中有鬼，迷惑了头脑。
秦红军又告诉李玲之所以没有揭穿她，也是想通过她刺激一下赵丰，果然最后赵丰真的就范了。
李玲问秦红军，她几天前从父母家赶回来时听邻居说她走后601还在经常闹鬼是怎么回事?秦红军看了看小李，他没有告诉李玲，继续闹鬼是小李从楼顶顺着阳台窗户爬进去发现了录音机里的秘密，才搞清楚李玲是如何行动并也如法炮制的，从阳台进去是怕赵丰通过摄像头看到。
秦红军将李玲送出刑警队。在刑警队门口，秦红军对李玲说：“你走吧，我就当你从来没有来过刑警队。我不相信鬼，其实赵丰也不相信鬼，只是他心里的鬼要了他的命。” 看着李玲远去的背影，秦红军也不知自己把李玲放走是否合适……
